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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中歌 弑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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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长大了之后,你才会知道,在蓦然回首的一刹那,没有怨恨的青春,才会了无遗憾,如山岗上那静静的晚月。――席慕容
夕阳西下,最后一点霞光也渐渐在小河的倒影里敛去光华。晓晨在河边走着,神情淡淡不见悲喜,仿佛一直以来的她就是这个不经风雨的样子。
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她身边跑了过去,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紧张的叮嘱,“宝宝慢点,别摔倒了。”那种小心翼翼的紧张,让晓晨脚步一滞,再迈开步子的时候,仿佛没有什么是不一样的。然而她的目光追随着那幼小的身影,眼睛里已经有一种说不清的痛。晓晨喃喃地道:“要不是。。。,是不是也该这样大了,是不是也这般可爱呢?”
“全世界你最温暖,肩膀最让我心安,没有你我该怎么办?答应我别再分散。。。”
突然响起的铃声拉回了晓晨的思绪,拿出牛仔裤口袋内的手机,上面显示“妈妈”,晓晨接起电话:“妈妈,我在河边散步。好,我知道了。”收起电话回头留恋的看了看那孩子消失的方向,转头朝家走去。若把心底刹那间的失落忽略不计的话,晓晨的心还和平日里一样是不悲不喜的。
过了十字路口向左侧的小巷中走去,小巷尽头的二层小楼在暮色里透着温馨。推开院门,妈妈正在院子里浇花,回头看见是晓晨回来,边继续侍弄她的宝贝,边说:“我把包裹放到你的房间了。”晓晨望着妈妈忙碌的身影,心底涌起莫名的感动,这样就好,就这样吧。
“嗯,我知道了,妈”
忽略着有些酸涩的心情回到房间,两个包裹静静地放在自己的电脑旁。拿起来看时,一个是自己网上订购的一套书籍,另一个包裹却使晓晨微微闪神,那刚劲的笔体说明写字人的不凡。五年了,每年自己生日之前都会收到这样一份不甚名贵却温暖的礼物,从最初的不平静到此刻的淡然,一直带给自己一如初初遇见时他的温暖。五年已经足够把自己心中的恨和怨怼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,他是不是也已经放下了心里的那个结呢?
拆开包裹,是几本考研的资料。当年因为帮沈侯作弊,虽没拿到学位证书晓晨从来没有后悔过。后来和程致远离了婚,跟着妈妈回到老家,安心做起了镇上的小学老师,这几年更是把心思放在了那些娃娃身上,从来没想过要把错过的学位证考回来。此刻看着那几本资料,仿佛窥见了自己那时刻苦学习的拼劲儿,心底有了一丝悸动,考回来还是不考回来?
随手无意识的翻动着书,心思徘徊着,书页间夹着的一只白色信封映入眼帘,晓晨怔怔的拿起信,以前寄来的包裹不见只字片语,独独这次夹带着书信来,程致远想对自己说些什么?
程致远曾经说过“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,才会收起锋芒,懂得体谅别人。”而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,在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之后,才能活得更像自己。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仿佛只是为了还原本来的自己,那些失去的再也回不去的时光,在岁月里将自己雕琢的如此圆润。
缓缓的打开信封,深吸一口气才展开来。
晓晨
见字如面。在你生日来临之际,说声生日快乐!听闻你一切安好,我亦心安。这些年过去了,不知道你想没想过,重新拿回自己的学位证呢?不为别的,只为了弥补一些遗憾。
前几日我遇见魏彤,她曾提及你这几年的境况,知你和阿姨平静的生活,我已没什么可以牵挂的。公司发展需要,过段时间我将常驻国外,或许再也不会回来。临别之前,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再见你一面?
还有,我最近见过沈侯,他还在等着你,如果你已经放下了过往,何不考虑给自己,也给沈侯一个机会?人生短短几十年,过去的我们不能改变,未来却是可以自己把握的!
晓晨,愿善良的你可以拥有属于你的幸福。代我问阿姨好。
程致远
晓晨拿着信,愣愣的坐着。。。


(二)
爱原来是一种酒,饮了就化作思念。而在陌生的城市里,我夜夜举杯,遥向着十六岁的那一年。――席慕容
颜晓晨呆呆地坐着,手里还拿着程致远的那封信,那浸着淡淡墨香的纸张,推开了遥远的那扇紧闭着的门。
沈侯说:“在我没交新女朋友之前,你也别交新男朋友,成吗?”
“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变心,懂吗?”
“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,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!”
那时的晓晨觉得,没了学位证没什么,没了年薪几十万的工作也没什么,只要能和沈侯一直在一起。
若没有沈侯妈妈的出现,若没有沈侯父母的阻挠,或许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,晓晨就不会知道当年高考占了自己名额的是沈侯。也不会得知间接害死父亲的人是沈侯妈妈,自己更不会怀着沈侯的孩子嫁给程致远。
晓晨陷在痛苦的回忆里,呆呆地在黑暗中坐着,直到妈妈推开门,打开房间的灯,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说:“小小,你没事吧?”
晓晨才恍然醒悟过来,原来以为被自己遗忘的那些往事,一直都在。只是自己关上了门落了锁,让尘埃落满所有的角落,假装自己已经忘记。假装忘记沈侯,假装忘记程致远,假装忘记疼爱自己的爸爸是因他们而死,假装忘记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。
“妈,我没事。程致远给我寄来考研的资料,我在想要不要再去读书。”晓晨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不好,看妈妈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了,所以才岔开话题地问:“妈,你说我要不要考回来呢?”说着站起身来,走到门边把妈妈扶到床边坐下。
颜妈妈拉着晓晨的手,看着晓晨说:“小小,妈妈知道那几年你的努力,妈妈很庆幸能醒悟的及时,才没有失去你这个女儿。我可以有很多的时间陪伴你,弥补你!”颜妈妈叹息了一下又说:“小小,经过这几年,妈妈已经放下了那些怨恨,可以和你一起过平静的日子,已经没有遗憾了。妈妈也不想你有遗憾,妈妈想看到你幸福的笑,只有你幸福了,过几年妈妈就可以安心地去见你的爸爸。”
晓晨抽出手搂住妈妈的肩膀,想了想才笑着说道:“妈,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。和妈妈在一起我就很幸福。”颜妈妈拍拍晓晨的手,把未说出口的话,又都咽了回去。心想着,若不是当初自己怨恨那样深,晓晨或许不会有那样偏执的执着,或许晓晨现在已经和沈侯有了一个自己的家。
夜里,晓晨梦见了爸爸,梦见了爸爸手把手教自己雕刻西游记里的人物,虽然家贫,虽然妈妈脾气大,可爸爸总是能让自己的童年充满笑声。后来自己哭着闹着要上最好的大学,爸爸又不畏劳苦的到市教育局门口去蹲点,去请求有关部门核实自己的分数。得到教育局回复的那一刻,爸爸笑了,那布满沧桑的脸像一朵绽放的花。晓晨看见爸爸闯了红灯,仿佛知道下一刻就会失去爸爸,她拼命的喊着爸爸,拼命的追上去。可爸爸还是在自己的眼前倒了下去,晓晨哭了。。。。
这个夜晚,晓晨睡得极不安稳,失去了爸爸,上帝就关上了眷顾自己的那扇门。虽然终于如愿上了大学,可妈妈已经恨极了自己。晓晨又梦见自己边打工凑学费,还要寄钱给赌博的妈妈生活用。虽然辛苦,却不是极苦的那段日子。
[ 此帖被梅超疯在2016-01-01 23:05重新编辑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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