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《梦和孩子》
只有梦才知道
红尘之外的那些树
在颤抖
行人在路上仰望
与风一起穿过湖
幽幽拾起
落满灰尘的时间
我想起一个诗人来。
诗人死亡时,靠着一棵树,树上满是果子,他手上并没有拿着《瓦尔登湖》,或者《百年孤独》,他空着一页纸,只在纸上放了一些泥土。
远处的天空是黑色的,天空低沉,笼罩着大地,大地这时候显得愈发孤独起来,草木的建筑毫无规律的排着,努力的在控制着愤怒,或者恐惧。并不宽敞的泥土上,躺着着一个人,伏地,脸伏在泥土上,几缕明快的线条弯曲着。这时候我想起朋友起来,朋友是学艺术的,总是在淡淡的素描里,毫无思想的抹几笔弯曲的线条,他说这线条是要提醒他忘记什么,我并不知道他要忘记什么,但是遗忘的背后,是想起,他想起了什么,便需要忘记什么。
将身体贴近大地,或许是梦,或许是聆听,那株树是白色的,流星划过黑夜,人睡下时,泥土的气息让他在久远的回忆里沉淀痛苦,换取片刻的安宁。
人有时候是难得有这么片刻的安宁的。在安宁的时候俯身大地,沉沉睡去,这或许只有诗人如此,那么,忘却所有,只与大地这么亲近的,那是唯一时间,时间里尔乔希望成为一个孩子,一个毫无思想,没有孤独和繁华的孩子。
那应该是大地的孩子。就那么一快地,那就是永生,是遗忘,是怀念,是无思想。
二 隐士
于此,生活在这个境界,不是高处,却胜是高处。
然有人说:高处不胜寒。理解,而且支持。居住只是一个地域环境而已,高处是寒冷,高处是孤独,可没有几个人不想达到高处,名利的高处,财富的高处,权力的高处。达到高处的过程就是欲望。
可有几人想过:心灵的高处?
人有时候在独处的时候,会想起一种哲学,或者禅理,在哲学里思辨恐龙,在禅理里参悟余生,这是一个修身的境界,一份闲适,当然也是一种处世。则然,在中国的文化里,隐士这道风景,却别有风味。
王国维说:有水墨山水的地方,一定有隐士。虽然根据美国作家比尔波特所著的《空谷幽兰》一书说:中国现有的隐士,都是和尚,说中国现在的隐士是文化遗产中最应该珍惜的一部分,是道德最高尚,情操最值得人尊敬。承认,隐士在中国这个古典文化深厚的国度,几乎达成了一个共识:隐士是才华横溢、知天知道地知万物、神秘、修身养性和道德高尚的人士。这是隐士的心灵高处,道家说是逍遥而无为,阴阳家说是神秘而诡异,佛家说是看破红尘。凡此种种,其实都证明了隐士的高处,心灵的高处,我们不得不敬仰。
三 艺术围城
现在只能让我忘记些什么
选择水与火的缠绵
灼伤大脑里纷繁的弧线
留一双眼睛
死死的盯住世界
一直认为,梵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,不知道研究艺术的人,甚或是研究凡高的人如何讨论这个话题,我只能认为,凡高在物质世界是没有找到属于他本性浪漫的源泉,所以痛苦,而正是这痛苦,让我们认识了凡高内心深处不同的世界。
那么,反过来说,如果凡高在物质世界找到了比如莫奈、达芬奇或者康德的欢乐,那么凡高是否会留下我们要去研究的神秘的痛苦?这不可定论。
也许这样的假设本没有出发点,但是我们习惯以晚辈的心态去同情圣人的痛苦,这痛苦是时代性的,是空间的,甚至是立体的。于是,你可以看到许多奥地利人可以在同一个地点膜拜莫扎特,甚至没有听过《唐璜》的人,也会站在雕像前,挥洒自己的情感元素。
于是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:艺术没有绝对的真无理性,艺术的理性是当我们的信仰在物质社会遇到困难时候,我们自身的精神和生命发生了碰撞,于是变得不理性了,或者是虚无了。然而,更多的艺术站在现实社会的泥土上,滋生了让我们可以清晰的景象。
四 彷徨
一抹斜阳从千里之外飘来,轻轻的落在屋檐上,海棠和伊人,凝视着彼此的红晕。
淡淡的娇羞中,走廊上的衣衫褪去,妩媚染尽春色,于是,一切都开始慢慢的静了,行人的喘息里,似乎是古人那摇头晃脑的唐诗宋词和一叶偏舟。
那竹叶上的一滴,欲离欲止,却舍不得,在你转身的一刹那,黯然低头。
雨打梨花,春风深锁门。于画廊外焚一檀香,摆一残局,与蒹葭中的女子,品茶对弈,围炉夜话。
廊外,小雨深深浅浅的打湿季节的皱纹,落花枝头,几只小鸟无意间碰撞着翅膀,争着春意。
这时,你起身,立于廊上,看流水汤汤,云雨缠绵,领略“一花一世界,一树一菩提”的道家境界,了然一番惬意。
烟云不管,世事不问,一切置身于天上人间。
五 以梦为马
这是诗人海子的境界。
也是很多在文字边缘的诗人的境界。诗人说,让所有的海水流入我的嘴里,我融化自然和万物,这不需要解读,这本身就是答案。
梦在弗洛伊德的学说里,是精神的一种暗示,在不特定的时间里会出现各种不固定的表象。诗人的梦是奔驰的,如马,不过细细想来,这里的马不是具体的,它是动态的,是动力的,是前进的。诗人说,我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。忠诚是高贵的,在把梦想定格在奔跑的,激进的格局上时,诗人的一切都围绕着这个动力在前进,虽不知前进的路是曲折还是平坦,但是这份忠诚的激昂,则是一种理念,生命和梦想重叠的理念,这不容亵渎。
六 上善若水
水利万物,万物则润泽苍穹。
老子主张道天下,道本,道觉,道为二,这是中国最古老的哲学体系。庄子围绕着一体系,升华了无为,并以美丽的文字和大胆的想象,体悟了肉身之外的神,以及神之象。
水,无形,有形于外物,外物如何,则水便如何,这说的是变化。就其品性,是包容万千的,润泽万物的。人说,德之,配水。在中国,凡有城市,必临水而居之,《象形》里说,一则水是财富,二则水是灵性,三则水是高德。如此三种,已经把水诠释周全,所以古人在去世时,总会根据《象形通书》里说的来选择风水:一看山,二看土,三看水,当然,这是近乎迷信的说法,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,水是万物的智者,在中国的文明之中,水已经成为一个神,其实这个神,就是信仰。民族少不了信仰,一切的信仰都超出了生命本身之外,在生命本源之外熠熠生辉。
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,这是两种性情,也是两种境界,只有心容万物,不入尘埃之人,方能领略其中乐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