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是碗浓汤
爸明显的老了,头上的白发如果不去染一下,几乎是灰白色的了。
那天,爸从北京回来。饭桌上,我抬头看了一眼爸,便惊讶他的疲态竟一下给他添了十岁,眼袋很深,皮肤松驰,也许是刚刚起身,头发有些乱,白发更加肆无忌惮起来。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。
我忙问妈妈:“爸身体还好吧,看着怎么一下子老了很多啊?”
妈也有些忧心:“谁知道啊,以前壮得像头牛似的,说老就老了。”
那天晚上,爸受了些风寒,决定去泡个桑拿。以前爸常用这样的方式来驱寒,十次有九次管用。
第二天,妈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:“你爸昨晚很晚才回来呢。”
我再问起爸时,他竟有些不好意思了:“现在一点本事都没了,昨晚蒸完桑拿刚想起身,眼前就黑了,幸好有人搀我躺了好一会儿,出了好多汗,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”
他说的时候声音并不大,我想起了儿时因为我的手生了冻疮,爸陪我上专科医院看病,路上有人不小心挤到了我伤病的手,他和对方差点动起手来。那时的爸爸想必是年轻的,是女儿的一座厚实的靠山。
爸爸年轻时长得很英俊,个子也不矮,妈妈的长相比较普通,我们渐渐长大了,偶尔也会问他们的相识相恋。
妈妈会笑眯眯地用她爽朗的大嗓门描绘着他们是如何相识,如何在五年后才又再次联系才结的婚。似乎一切都是顺所当然。
爸爸在这种时候,总是会笑笑不答,当我们向他求证时,他才会加上句总结性的发言:“当初是看中了你妈比较壮实,可以为我生儿子啊。”
爸爸重男轻女,这是从我们老家的人那里知道的,他们说当他得知添了个儿子时,他的脚步都变得轻飘飘的。
也许男人都会有这样子的情结,以为有个儿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承继自己优秀的品质或未完成的夙愿。我小的时候似乎也未能全部体会到他的这些情结,偶尔也会对他的重男轻女有些微辞。
后来,我要开始工作了,应聘的单位是一家私企,他第一时间到那里去探访了一番。为此,我被公司的同事笑话了好一阵,但我却从未因为此记恨过他。理解他的苦心。
饭桌上,爸爸的胃口不太好,妈妈在一旁挟着菜,一边问着:“要不,明天去医院瞧瞧吧。”
爸爸摆了摆手:“没事的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二三十的大小伙吧。记忆中,他极少生病。仅有一次,他的胸片拍出来有些问题,那时,我和弟弟都还在上学,我们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,等他最终的报告拿到手后才在一次饭桌上说起这个插曲,说在等胸科医院结果时,思想负担也极重。当时的爸爸肯定是极脆弱的。只是事后,他只是把这些当成了饭后桌上的谈资了。
爸爸偶尔会抽抽烟,酒量很小,近年会喝上一小口药酒。
那晚,妈妈炖的是锅三鲜汤。有笋有腌肉有时鲜,味道很浓。妈说,做这样的汤,需要用小火慢慢的炖,味道才会正。
我喝了一口,鲜香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