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魔出鞘(一) 槛菊愁烟兰泣露,罗幕轻寒,燕子双飞去。名月不谙离恨苦,斜光到晓穿朱户。 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欲寄彩笺兼尺素,山长水阔知何处。
秦风背靠着一株树,一粒一粒的数着剥好的松籽,很专注,生怕漏掉哪一颗。“六十二颗,加起来是247颗,还要753颗才能够送给师妹。加油吧,秦风。”秦风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小心地将手中的松籽装进腰间悬着的紫色布袋,细心地把口系紧,又抓起布袋在唇边贴了许久,才恋恋不舍地放下。
“秦大哥,你偷偷地藏了什么?快给我看看。”一道蓝色突兀地闪过来,秦风的外衫已被掀起,白面的粗布衬衣扎在腰里,腰间的紫色布袋已不见了。蓝衣姑娘失望的松开手,故意装做生气轻轻跺脚,娇声说道:“秦大哥,下次我一定会抓住你的。你越不给我看我就越好奇,等我抢到手我就不会还给你啦。”秦风嘴角向上一弯,笑道:“依玉儿现在的功力,最快也要三年才能追上我,东西就在我怀里,等着你来拿。”话音刚落,身形斗转星移人已不见。那个叫做玉儿的姑娘撅着嘴,并没有追上去,而是一步一步地踩着厚厚的落叶,缓缓走着。
秦风刚回到山庄,庄子里喂马的伙计三顺跑过来对他说:“秦少侠,庄主等你多时了,请你一回来就去议事厅商议斩魔之事。”
“斩魔?魔教出现了吗?”
“具体我也不知道。方才庄里来了几个怪人,送了个小笼子和一封书信给庄主,庄主读完信后就到处找秦少侠。秦少侠快去议事厅吧。”
秦风心头隐藏多年的郁闷顷刻间一扫而光,浑身上下散发着快意,山风扑面而来,他很想让山风把此刻的心情带给师妹:“任务终于来了,完成任务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。”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,不要用轻功;不要飞奔;脚步慢点,再慢点;对,就这样。
议事厅在清吟山庄西大院。清吟山庄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,整个山庄,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都出自庄主祝通之手。山庄东、西两个院落一方一圆,东大院建成方形,庄里人生活起居都在这里。西院建成圆形,差不像东大院有亭台楼阁、小桥流水,而是在院落中央建起一间大房子,这房子就是议事厅,里面装得下百人。房子被翠竹包围,小院一方,却长着紫竹、方竹、绿竹、湘竹。初来乍到的人不明所以进入西院会被竹林困住进不去走不出,等得知了入院方法都禁不住惊叹一声:“原来如此!”
降魔出鞘(二)
秦风还记得当年初到清吟山庄,庄主祝通将他安置东院居住,一直没有让他进西院。那时候是三顺跟着他。三顺总是在他面前讲西院,讲议事厅里发生过的事,讲西院的紫竹能做成世上最好的箫。秦风终于没能按捺住好奇,趁着庄主出远门的日子袭进西院。
殊不知,闯入竹林后只能在原地打圈进不去也出不来,他索性躺在竹林里睡着了。睡着睡着脸上一阵痒痒的,不好,有虫子!直觉抬手猛地往脸上一拍。“嘻嘻嘻,哈哈哈……”,却是穿着蓝色衣衫的玉儿,手指上捏着一朵狗尾花笑得花枝乱颤。玉儿是祝通的养女,平日里走动都有下人跟着,两人见面只是行个礼打个招呼没怎么说过话。没想到玉儿性格如此活泼可爱,秦风唇角笑意荡漾,两人从此时开始亲近。
也就是那天玉儿告诉他在西园通行的秘决:不管你在任何方位,只要跟着紫竹,从这颗紫竹跨到那颗紫竹,就一定能进入议事厅。事隔经年,如今的秦风再也不需要去一颗颗的找寻紫竹进入议事厅,他的轻功能够御风而行,“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”,竹林之上,他如履平地。
议事厅内此时只有庄主祝通坐在首案上,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他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竹笼,竹笼里面空无一物。一阵山风吹过,竹林“沙沙”做响,祝通双耳略微一颤,随既抬起头来,向着门外说道:“秦风,进来吧。”
廊下的秦风鼓了鼓腮,叹服着轻吐一口气。自以为借乘山风之力化身入风,已轻飘至极,没想到还是无法瞒过庄主双耳,足见庄主的功力已经登峰造极。不过,庄主肯定是打不过师父的,不然师父就不会命自己的徒儿来清吟山庄了。秦风略微一顿,收住杂念,推门入内,双手合揖:“秦风拜见祝庄主,不知庄主招见秦风有何要事?”
祝通强作平静,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,说:“免礼,坐吧。”待秦风坐定,他又问道:“秦风,你来清吟已有三年,可知你师父为何不远千里要你来清吟山庄?”
秦风起身说:“回庄主,据师父测算多则五年,少则三年清吟山庄跟魔教必有一战,而重生魔教教主是个三头六臂砍不死的怪胎,只有秦风的斩魔刀才能砍死他。所以师父命我来清吟山庄助庄主一臂之力,魔教不除,永不得返回师门。”
祝通听完,颔首示意秦风到他案前来,手微微颤动着案上的竹笼问:“秦风,你可知这是何物?”
降魔出鞘(三)
秦风伸手拿过竹笼仔细看过,这竹笼编的既不似鸟笼那么稀疏,也不似装蛐蛐的草蒌子那样细密,笼身的样子比竹篮长些,笼口张开,上方罩着四根笼绳。秦风实在想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,对祝通摇了摇头表示不知。
祝通看出秦风是真的不知道,便苦笑一声:“你师父真是越来越会做人了。好吧,坏人我来做。他不愿意说给你听我来说与你。”
足足谈了三个钟头,眼看要日落西山,秦风才走出议事厅。这次他没有踏叶飞跃竹林,反而踱入竹林面容愁苦思绪满怀。在林内走了几步便从怀中取出紫色小袋,从里面掏出几颗松子握在手心,小师妹的身影在眼前跳来跳去。
“师兄,你在哪儿?快出来喝水呀。”风云谷内,传出小师妹如兰极为甜美的声音。秦风悄悄地站到师妹的身后,在她左肩上轻轻一拍,待她转脸看去,秦风又拍下右肩,小师妹便转过身来,提着一壶茶水笑盈盈地看着秦风:“师兄呀,师父让我泡了荷叶茶送来。”说着便要取下套在壶嘴上的杯子倒茶。秦风赶紧抢过茶壶放在一边,拉着师妹坐到松树下,从衣袋内掏出几粒剥好的松籽塞到小师妹手里后,手仍伸到那个衣袋里掏着,嘴里叫着:“糟了糟了,都漏光了,哎呀,半口袋松籽都漏了,白白剥了那么多。”他气恼的拽出衣袋一看,好大的口子,什么时候破的也不知道。秦风恨得要捶胸顿足,如兰师妹却突然拉住他的手凝神观看,撇过脸去好一会子才转过来。她一言不发取下腰间悬挂的紫色小袋,从里面取出一把形如竹叶的小刀,刀尖似银蝶在秦风指尖上飞舞着。那一刻,如兰师妹眉间的疼惜、双目中的关切、还有玉葱般的手指,秦风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。
“师兄!”竹林中似乎传来如兰师妹的声音,秦风有些恍惚。
“秦大哥,你看看谁来了!”原来是玉儿在喊,秦风失落的回过身来,目光落处,整个人都呆了。
“师兄,不认得如兰了吗?”紫色衣裙,亭亭玉立,笑容浅浅,音如天籟,眼中飞扬着喜悦,不是师妹还能是谁?秦风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,他要自己快点喊师妹,快点上去拉住她的手,把紫色小袋还给她。,可是脚下仿佛生了跟,一步也动不得,嘴更是张也张不开,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,手里紧握着紫色小袋。
玉儿眼尖,像只小兽一样跳过去将紫色小袋抢在手里,叫着:“嘻嘻,秦大哥,我终于抢到你的宝贝了。咦,这上面还绣着名字,如兰?这是如兰姐姐送你的香袋?”没有人回答。玉儿看看秦风,再看看如兰,突然明白了什么,将香袋往如兰手里一塞,拧身闪出竹林。
降魔出鞘(四)
(木有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