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欢洛阳城,尤其是五月的洛阳,家家户户墙内墙外窗棱屋顶爬满各种花草,香气袭人。
有位客官吃完豆花,弹起三弦,唱道:“牡丹芳, 牡丹芳,黄金蕊绽红玉房。千片赤英霞烂烂,百枝绛点灯煌煌……
这位客官唱的是牡丹花,可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窗外那株国色添香,显然,这歌是为我而唱。
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太多。洛阳城内出名妓女并非只有翠浓,而洛阳城内最出名的妓女从良后卖豆腐花的,就只有翠浓了。
可这些男人都错了。他们以为我是花中牡丹想折便折,却不知道翠浓最像花中蔷薇,不仅面容娇美身体玲珑幽香四溢,还穿一身刺甲,一探幽香的下场便是失血而亡。
我是从青楼走出来的女人,在青楼里看男人都是一个字:欲。脱下衣衫,他对你温柔若春雨,他对你猛烈如野兽,他对你坦胸露乳掏心掏肺,他对你藏形匿影指山卖磨,形形色色各种爱各种情;穿上衣服,你仍旧是青楼卖身的女人,他只是来青楼泄欲的男人。
一片叶子与一只毛毛虫或许还可以天长地久,但是一片叶子爬上各种毛毛虫就只能被吞噬的丝缕不存。那个叫司空摘星的人或许是菩萨的化身?他指点我脱离苦海,回头是岸。洛阳城是我扎根的地方,我会找到那只属于我的毛毛虫,日久天长唇齿相依。
“老板娘,来碗豆花,给本少多放点糖。”声到人到,进来的这位客官穿着气派,一看就出自大户人家,更难得的是长得还很彪悍,真是对我的心。
“客官请坐,豆花马上就得,稍等哦。”我急切切上前招呼,捏捏他的手臂请他坐下。手臂上肌肉硬如铁板,绝非等闲之辈,我得小心着点儿。
“嗯,这豆花鲜嫩爽滑甜不腻口,好过王府大厨数倍,很对本少的味口。老板娘,开这么个小店能挣几个钱?不如跟我入傅王府如何,每日光赏银也比你一年挣的多。”
“少爷是傅王府的人?”
“本少就是王府大少爷傅红雪。”
“少爷就是人称魔刀手的傅红雪?不知是傅公子大驾光临,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莫要怪罪。”我赶忙大礼参拜。
“起来,不必多礼。本少只问你可愿入傅府做本少的厨娘?”
“傅公子,野外跳跃奔跑的白兔捕获入笼后同样可以生存,聪明智慧的您认为白兔更喜欢哪种生活?”
“本少更喜欢你的回答。没想到洛阳城内卖豆花的女子竟有这般胆识。这洛阳城内有多少贱民削尖了脑袋想入傅府府?又有哪个敢违背本少的意思?你是洛阳城内第一个拒绝本少的女人,本少要定你了。收拾下吧,即刻随我入府,否则,本少的魔刀就要见血了。同样聪明智慧的你一定明白的。”
我胡乱地收拾几伯随身物品,用一件旧衣裙包住系紧,神色黯然地对傅红雪说:“可以走了吗?”
傅红雪脸上寒霜褪尽,傲然前行带路。他不知道身后的我内心狂喜如潮水汹涌:青楼出身的翠浓竟然踏入像征尊严的傅王府了!这仅仅是第一步,下一步,我要跟傅红雪生个娃儿,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王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