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恋花(欧阳修)
庭院深深深几许,杨柳堆烟,帘幕无重数。玉勒雕鞍游冶处,楼高不见章台路。
雨横风狂三月暮,门掩黄昏,无计留春住。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。
起始发问“庭院深深深几许”?一下便扣住了读者的好奇心,到底深几许呢?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呢?
但作者并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先说为什么会深,那是因为“杨柳堆烟”,因此显得深。这是一个曲折表达,欲吐还含。再接下来才说,“帘幕无重数。”说是这“堆烟”像“帘幕”,有“无重数”。到此,才基本回答了起始的问。
“庭院深深深几许,杨柳堆烟,帘幕无重数。”这是典型的“折进”的写法。
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呢?像是从远景逐渐拉近距离,我们看见了高楼。“玉勒雕鞍游冶处,楼高不见章台路。”感觉这是一个倒装,语序应该是“楼高不见章台路,玉勒雕鞍游冶处。”意思是站在高高的楼上也看不见章台路,是因为有帘幕无重数的阻挡,因此看不见。但为什么要看章台路,是因为有人骑着“玉勒雕鞍”去玩去啦。很显然,是楼中少妇思夫的词。欧阳修这词如果是代人抒怀好理解,如果不是,则有象征的意味,则是希望得到皇上青睐的意思。
如果不理解为倒装,则是一个男人去找意中人,沿途所见杨柳堆烟无数,看见了高楼但看不见章台路。章台就是章华台,春秋战国时宫中台名,汉时是长安街名,都与皇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它也泛指妓院聚集之地。这个似乎可以忽略,不应是本词里的意思。
上片结束,我们依旧看不清人影,只知道是有人在切切思念和远眺。
远眺了多长时间?过片说“雨横风狂三月暮”,加深环境低迷氛围的烘托,黄昏时词中人失望返回,“门掩黄昏,无计留春住。”
从上片的“杨柳堆烟”应是清晨之景,此时“门掩黄昏”,说明词中人从早望到晚,依旧只是失望,依旧“无计留春住。”这里采用的就是“透过”,说的是本质,也是此词的“词眼”。此处的春有言外义,除说季节外,与那意中人相聚的时光,才是真正的春吧。
也许缘份已尽,没有任何办法可挽回。怎么办呢?该去问谁呢?
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。”这是千古名句。词中人含泪问花,但花儿如何会得人语?又看见那东一片西一片的飞花,越过秋千飞去,像是自己的美丽逐渐远去,像是自己的美好愿望逐渐远去。“泪眼问花”中翻转的写法,明知花无语却依旧问,何痴也?
无尽的悲伤。词已尽,而情韵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