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总是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瞎的,连你的美丽都看不到
习惯性在午后仰望天空,想要那光芒万丈穿透我的双眸,世界一片茫白,连泪都来不及流淌,就干涸了身体里所有的江河湖海,再没有风吹草动,就可以让我心起涟漪或者心潮澎湃。
你瞧,我是多麽怕。怕你那抹绿,是拯救冰河世界的春天,复苏的生息在沉睡千百年的大地上,破开一道道网似的阵痛,像女性的分娩,这一刻,脉搏随着河流涌动,情感的种子会破冰而出。
我万幸我是盲人,用心感受着你的存在,用手触摸那夜你镌刻在苍穹上的斑斑笔迹。那么深,那么刻骨铭心。你可以体谅我么?还恨不恨我这般的故意。故意让熟悉变为陌生,让陌生又变为熟悉。
这次的相约,是千百年前的命中注定么?我唇上明明还有你昨夜轻吻过的气息,怎么一转眼我就把这唇印,无情的仍进了苍茫四野,从春天的复苏,到满目荒凉,一任东风撕碎成漫天的蒲公英,分散在各地,没有了故乡和根基。
我总说,爱一个人这么痛,那就不爱。最先付出的那个也是最容易痛的那个,我不做那个最先付出的,于是,我一直站在原地,站在离夏天最远的地方,仰头等待最明亮的阳光,刺穿我的双目连同我的心脏,故意的看不到你的离去,看不到你正绿裙飘飘走在离我越来越远的孤独里。
2
还记得我说,幻想!是个开满鲜花的地狱。
我还说,隐忍!就像北方秋日的荒草蛮横倔强的生长在你的心里,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荒凉。
我常常在深夜,打开一扇门走进一些字句。那里和我分明有着相同的心跳,一下一下的,恍惚着以为那是自己的另一个影子,第一次心动吗?还是我不能名状的贪婪,想要从你的字字句句中获取。
我知道,那终不是我。我痴心妄想的从遥远看你的近影,长发女子走进夜色里,坚硬的手指想要握住时间的缝隙,灯火阑珊下,你的手越是紧握,那些微弱的光越是流的飞快。生出翅膀吧,飞入你曾紧握过的缝隙里,好让你感叹停留过时感受到的微笑。夜风或许是暖的,依然隔着你清冷的骨骼,抵达不到你的内心。
读你,从那扇门开始。躺在诗行上的女子啊,怎么就把诗句垒成了石阶,我用多少力气才能从门内把你从诗句里抱起?然后拾级而上,最终到达火光冲天的心灵属地。
当吻如花瓣落下,才发觉,我们所等待的归期,中间横着一道薄薄的透明液体。谁也不愿逾越过去。
3
还是把你想象成一棵树,在河的对岸。和我只有一条河的距离。
把你当成远方,知道你就在我去往的地方等我。
或者,你一直和并肩前行,只是没有一起起跑,我们只有追赶或者回头才能找到彼此真正的存在,好让我们的相遇,在刹那回眸,时间定格为永恒。
天打开一条裂缝,火舌蔓延,雨倾盆而下。你那抹绿色啊,迎风舞蹈,和火一起交织出繁花似锦,蔓延了所有。
我的眼睛瞎了,不想再看见你的美丽。站在雨里,迎风而上,攀岩到天的最近处,成心的让一个炸雷震裂耳膜,连耳朵也聋掉,再听不到你的心跳和呼吸。然后,我可以顺其自然的逃离。
沉下去,在梦境的最底层,不让你看到有恶魔住进来,在离夏天最远的地方让落叶层层覆盖,让尘埃厚厚掩埋。
一场雨后,你依旧穿着美丽的衣裙站在天底下,仰望近在咫尺的我,又远似在天涯之外。任我一直一直行走在河的对岸,寻往远方的彼岸。
4
你不认得我了么?可卿,可卿,我轻轻的呼唤你。
那棵树倒下了,我在梦里哭。它是如此的枝繁叶茂,如此的盘根错节,如此的强壮无比,它一直种植在我的心里,长成我身体的一部分。没有人能把它连根拔起,除非它自己愿意倒下去。
我在梦里哭,在梦里喊,那些根散乱成一只只手,连同我的心脏也掏走了,那里一下子空了,我的心也没有了。
你没有心,可你却有眼泪。你的声音从梦中响起,我一下子苏醒,周围是夜的沉寂。瞎子看不见夜的黑,聋子听不到恶魔的哭泣,我的手不由自主伸向无心的身体,想要抓住梦境里一丝生气。只有水的蔓延,无边无际,无边无际。
眼泪是身体里的水,它结着所有清晨草叶上的露珠。
没有纯明可以流淌进死寂,让眼泪变为漫天花雨,落入人间四月里,飘渺成雾,朦胧着没有结局的故事,和我们之间的那道没有缝隙的暧昧距离。
长长地通道啊,一道光乍然亮起,你能不能原谅,我失明的很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