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杀手难。做一个恶贯满盈、杀人如麻的惯杀更难。不是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?一个人做一次杀并不难,难的是次次做杀,一次剑没扛过,一次蛋没抱过,一根刺也没挑过。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、控制力、万有引力……简单说也简单:就是一根筋了。
偏生是生下来就脑子笨,遇事还容易急躁,到了需要下决断的时候,偏偏就没了主意。腿肚子转筋,手脖子发抖,于是乎目光呆滞,看谁都像刺,怕乌龙,看谁都像蛋,怕烟花。
每次风云过后就下决心:下次,就下次,打死也不拿刀了。每次都因为各种TV各种勺子各种承包的原因,到末了还是要拿刀。每念及此,本大侠不免一声长叹:人在江湖飘,哪个不挨刀?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。与其上票楼,不如刀在手,谁要把我冤,先把你搞掂。
现在,我已进入杀人的节奏,全神贯注,大气不敢出,一双呆滞的目光,冷冷地扫向这芸芸众生。渐渐地,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开始变化,一会儿变成红皮白瓤的香辣虾,一会儿变成红花绿叶的玫瑰刺,再一会儿,又变成滴溜乱转的茶叶蛋……
我的个神内;我的个魔:谁才是我盘里的菜?
荷尔蒙的作用渐渐退去,紧张的肌肉渐渐松弛,呆滞的目光渐渐迷离,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:我是杀,我习惯杀人,我有组织,有纪律,只要目标明确,我就会静静地等待,时机成熟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。你根本不会看到我如何出手,你不会看见刀,也看不见刀光。只如和煦的春风吹过,脖子上泛起一阵酥麻的惬意,你斗大的头颅像一片枫叶,在空中翻出一串儿美妙的跟斗,轻盈地落向芳草地,嘴角还带着一丝陶醉一丝微笑——也许,这是你一生从没享受过的快感。
清吟山庄一处幽静的所在,那就是我们杀手的巢穴。英明神武俊采星驰的,是我们的头,一个酷似周润发一样帅呆了的超级杀手。只要一看到他,我立马恢复自信,周身充满了犀牛般的力量。
发叔还是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神情,深邃的眼睛在版面上随意游动。我们都等待着,等着发叔转身,轻轻吐掉嘴里的牙签,然后用他磁性的男中音,吐出那几个字:你看那一片肥嘟嘟,定是那龙虾宴。快快赶上前去,吃他个干干净净……